第371章 369小公主

    他晚上回到家，余柳笙在客厅看财经新闻，见到余朝他平淡的说了句：“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余朝嗯了声，和他爸打了个招呼就回房间了，都没心思吐槽许哟苒现在住的地方有多差，环境有多不好，他家小公主出去就是受罪的！

    余柳笙一本正经看电视的神色终于快要伪装不住，他阴沉着脸色，看了眼管家，管家叔叔还是知道余柳笙的心思的，便道：“许小姐找的地方还行，周边环境也不错，虽然有些简陋，但少爷让买了新的家具过去整理了一下，许小姐一个人住不成问题。”

    余柳笙想听的可不是不成问题这种话，他希望大大的有问题。

    他沉着脸，转着轮椅上楼。

    晚上他又失眠了，捏着红色的糖纸，想象着次日起来还能看见他的少女。

    因为有了期待，黑夜对他来说不再难熬，因为他知道，只要一醒来，他的少女就又会朝气蓬勃的出现在他面前，把他气得牙痒痒。

    可是少女走后，黑夜又变成了无尽的折磨。

    他脾气又变得很坏，他暴躁易怒，不再摔镜子，却总是在安静的时候扔掉钢笔，扔掉他手边有的一切东西，喉间压抑着怒吼，发了疯的想着他的混账少女。

    时间一天天的算，一天，两天，三天，四天，五天。

    她说会回来看他，却没有再回来。

    那是个没良心的混账少女。

    余柳笙每天都会在窗前看很久很久，烟一支支的抽，神情恍惚，仿佛还能看见他的少女在花园湖畔奔跑，还能听见她笨拙的朗诵，或是她念了一天书后过来牵着他的衣袖说：余柳笙，我饿了，要吃饭。

    许哟苒。

    他仰头，闭上眼睛，听着风声簌簌，在窗前坐了一整天。

    管家很忧心余柳笙的状态，助理也很忧心，心照不宣的两个人难得生出了默契——从不在余柳笙面前主动提起许哟苒。

    或许余柳笙真的能像他自己想的那样把少女放在脑海里，不去触碰，不去奢望，归于虚无。

    又或者是余柳笙耐不住心底的念想，主动去追寻的他的少女。

    余朝倒是三天两头的就往许哟苒那儿跑，每次过去都让厨房熬好鲫鱼汤，带些她喜欢的点心和小吃，然后不满的表达：妹妹你是不是瘦了？妹妹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？看吧让你别走别走一个人住饭都找不到地方吃！

    许哟苒微笑的听他说，然后问他：“余爸爸最近好么？”

    余朝：“当然不好。”

    这话不是吓唬许哟苒的，是余朝真的察觉到他爸最近心情越来越糟糕，就连护工都换了好几个了，不怎么会办事的佣人也解雇了不少，余家又变成了每天都有人哭着跑走的余家。

    没有妹妹需要呵护照顾，家里简直就是修罗场。

    许哟苒想了想，说：“哥哥你回去和余爸爸说，等我开学前一天回去看他。”

    余朝不满：“为什么要等开学前一天？你今天就可以跟我回去啊。”

    许哟苒说：“我才出来没几天呢。”

    余朝大怒：“明明就很久很久了！”

    许哟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。

    晚上余朝和他的那群朋友们出去聚了聚，回到家已经十一点过，听说他爸还没睡，他上了楼，果然看见他爸在窗口吸烟，整个人阴沉沉的，明明房间明亮，也让人感觉有着浓得化不开的阴郁黑暗。

    “爸……”

    男人声音低沉而冰冷：“有事？”

    余朝说：“我今天去看了妹妹，她说她开学前一天回来看你。”

    余柳笙掌心蓦然收紧，捏着跳跳的糖纸发出轻微的沙沙响，他很快僵住，声音停顿。

    他淡淡的哦了声：“去睡吧。”

    余朝疑惑的皱了皱眉头，他怎么觉得他爸兜里藏了糖吃？

    不过他体贴的没有拆穿他爸，下楼洗了个澡就睡了。

    次日一早俩父子难得又一桌吃了早饭，余朝发现他爸的精神似乎是好了许多，不过到了晚上，那好了的精神似乎又变坏了，比之前还坏。

    因为余柳笙发现，有了期待的时间更难熬。距离开学还有八天。

    八天，一百九十二小时，一万一千五百二十分钟。

    时间太漫长。

    而且或许是因为他心里对着许哟苒有着非同寻常的心思，就觉得这个数字有着非同一般一般的意义。

    他等了一天，两天，三天，越来越煎熬，终于忍不住，让人准备他要出门。

    助理问他要去哪里？

    余柳笙愣了好一会儿，说：“许哟苒最近在做什么？”

    助理想了想，道：“之前听少爷说起过，好像许小姐都在家里看书，很少出门。现在应该也是在家里。”

    所以就算去了，除非敲开房门，否则他也见不到她。

    余柳笙发现，他想要自然、平常的见她一面都成了奢望。

    可他还是去了，就在许哟苒楼下，他眸光沉沉的望着大楼的玻璃门，想象着他的少女会突然出现在他眼前。

    从下午等到天黑。

    他闭了闭眼，仰头靠在轮椅上，指间燃着的烟灰落了一地。

    助理说：“先生，要不要上去找许小姐？”

    “不用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好吧。”

    来都来了，为什么不直接去见一面？

    助理怎么也无法明白余柳笙内心的纠葛，他无奈的叹息，仰头望着高楼出神。

    余柳笙抽完最后一支烟，冷冷道：“走吧。”

    助理应了声是，黑色轿车很快消失在黑夜里。

    晚上余柳笙又做梦了，梦见他还在楼下，一直等，等到美丽的少女惊喜的跑到他面前，说：“余柳笙，我好想你。余柳笙，我要跟你回家。”

    他心里欢喜，冷笑着问她：“谁让你要走？我都让你留下了，为什么要走？“

    她说：“因为我喜欢你啊，你却说我什么都不是，我好难过。”

    原来梦里也能这样甜，他醒来时，都能感受到他心里欢喜又雀跃。

    可渐渐地，他没了笑意。

    他靠在床头，跳跳糖在他嘴里跳，他还能想起少女脸颊的温暖，突然勾唇，冷峻脸庞有着隐约的回忆和念想。

    他想沉浸在梦里永不醒来。

    许哟苒。

    助理突然来敲门，余柳笙睁开眼睛，手里的跳跳糖藏到枕头下，有被打扰的不快：“进。”

    助理推门而入：“对不起先生，打扰你休息了。”

    现在才凌晨四点，确实很早。

    余柳笙面无表情的冰冷：“说吧，什么事？”

    助理说：“刚才许小姐打来电话，说她出事了……”

    余柳笙心脏一紧，眼露寒光，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阴测测的难看起来：“备车！”

    很快的，余柳笙从助理口中大致得知了事情经过，许哟苒现在住的家里进了小偷，因为被她发现了，俩人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冲突，因为闹得动静很大惊动了邻居，后来保安也来了，小偷被抓住，警察局来了人，发现许哟苒才刚满十八还是个小姑娘呢，不放心让她一人，就问她有没有朋友今晚先过去挤挤？

    许哟苒只能找余柳笙。

    余柳笙赶到的时候，风波差不多已经平息，小偷被押去警察局，该走的都走了，就剩一个女警陪着许哟苒。

    房间里因为打斗变得乱糟糟，家具台灯杯子倒了一地，地上还趟着不少水，想找个落脚的地方都难。

    余柳笙一眼就看见抱膝缩在沙发上的少女，她睡衣外套了一件薄风衣，一头青丝软趴趴的散在肩头，有些凌乱，瓷白的脸颊苍白，安静的坐在那儿，让余柳笙猛地就想起一年前她被劫持，她也是这般，冷静沉稳得不像个十几岁的小女孩。

    他不知道这种沉稳是因为内心强大又或者是不在乎自己的生命，他只知道，看见这样的许哟苒他就心疼，想宠她护她，任何人都不能欺负他的小女孩。

    “许哟苒。”

    坐在沙发上的少女终于抬头看来，她看见他，茫然的眼底蓦然爆发出喜悦，弯了弯明亮的眼眸，跳下沙发朝他跑来：“余柳笙！”

    她拉住他的衣袖，“余柳笙，我家遭小偷了，我快被吓死了！”

    余柳笙看看少女的苍白的脸颊，他垂眸，看她紧紧握住他衣袖的手，第一次不再克制自己，手掌将她握住，柔弱无骨的小手到他掌心，他紧张又害怕，阴沉着脸说：“不怕，有没有受伤？”

    许哟苒说：“嗯，没受什么伤。现在余爸爸来了，我就一点不怕了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他居然觉得她喊他余爸爸也好亲切。

    她突然笑起来，纤细的手指在他掌心抠了抠：“余柳笙，你出汗了，看你这么快就赶来，肯定是很在乎我、紧张我的，我决定原谅你之前说话气我的事情了。”

    余柳笙僵硬得就要松开她，她却反手将他握住：“余柳笙，我们回家吧，我好困啊，还好饿。”

    余柳笙便再也松不开手，沉沉说：“好，回家。”

    余柳笙让律师留下处理一切事物，他带着许哟苒回余家，她饿了还困，他只想护着不受一点儿伤害，不再有一丝烦心事。

    他坐上车的时候她终于松开他的手，余柳笙握了握掌心，只觉得怅然若失。她已经从另一边坐上车，见他上来，她便趴到他轮椅的扶手上，小手抓住他手臂：“余柳笙，我好困，要睡会儿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“到了叫我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安然又静谧的夜，余柳笙垂眸看着身边的少女，眼也不眨的，他轻轻抚了抚她的脑袋，她唔了声，小手伸来抓住他，小声：“余柳笙别闹……”

    余柳笙怔然许久，望着被抓住的手掌，突然勾唇，阴测测的眉眼盈满笑意。

    许哟苒。

    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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