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：豆蔻少年时（四）

bsp; 季枔舟开口道：“如此，我就不多留了。”说完让其余三个弟子来向尹瑶行礼。

    转身之际，陆双甯突然冲过来一把拉住柳泠泠：“泠泠，日后若是有机会……你……你来风山找我！”

    柳泠泠有些感动，神魔两派之间虽然休战，但弟子之间的接触却很少，她们今日虽然才第一次见面，却能感觉到心意相通，所谓朋友一字，就是如此来的吧。

    她笑道：“好。”

    尹瑶朝季枔舟行了一礼，拉着柳泠泠离开，柳泠泠心下突然开始失落，她回头，见肖祊羽站在远处，正跟季枔舟说着话，见她回头，他唇边勾起一抹隐晦的笑容，她眨眨眼睛，以为自己看错了。

    回到魔宗已是深夜，尹瑶给她买的东西已经由侍从先送回了她的房间，她将那些东西堆在桌上，首饰和胭脂水粉她的兴趣不大，只将衣服抱来排在桌面上，从绛紫到绯红，都是十分浓烈艳丽的色彩，她平日最爱红色，绛紫色的衣服倒是从未穿过，她拿起来在镜子前比了比。

    漫漫轻云遮住了月光，云卷风来，白纱微漾，翡彧靠在窗前，半张脸隐在白纱之中，他眯着眼微微一笑：“师妹还是穿红色好看。”

    柳泠泠放下衣服，缓缓转过身道：“这么晚了，师兄有事？”

    “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？”他抱着双手站在窗前，风扬起白纱，他的脸在暗淡的烛光下像是涂了一层蜜，柳泠泠突然感觉他的五官变得柔和，不似那夜一般让她有种被摄了心魄的恐慌。

    “不是要师兄指点你剑法吗？你今日可偷懒了。”

    柳泠泠走到窗前，一手抓着窗框一边说：“我自有师傅指点，就不麻烦翡彧师兄了。”

    察觉到了她冰冷的态度，她的小师妹果然还是因为那晚的事情生气了，他低低笑了一声，一手抓住窗框，阻了她关窗的动作，悠然道：“师妹还在为那晚的事情生气？”

    他立身站好，恭恭敬敬地冲柳泠泠行了一礼，将她惊得一愣。

    “昨日是我不好，我给师妹赔礼道歉。”他抬起头，唇一勾笑得邪魅惑人。

    昨晚还掐她脖子，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，今日就这般做小伏低，这人果然招惹不得。她哼了一声，抓着窗框将窗户猛地合上。

    “师兄的道歉我领了，以后也不必再见了。”

    柳泠泠坐在桌前，喝着冷茶，伸了伸胳膊，这一番话出口，顿觉得心中无比畅快。

    翡彧看着紧闭的窗户，眉间一蹙，心中顿时有些烦乱，想走，却又迈不动步。他的小师妹看似性子娇娇柔柔，一副永远都只会委屈不会生气的样子，今日态度居然如此决绝，倒是出乎他的意料。

    他喟然而叹，隔着窗户慢悠悠道：“师妹好绝情……你说要练剑，师兄我便陪着你，被你震碎了面具不说，还被师傅罚了禁足。”

    紧闭的窗户那头沉默了半晌，突然打开了一条缝，柳泠泠顿了顿，才开口道：“阁主罚你？为什么？”

    翡彧低声道：“司剑阁戒律森严，每日卯时起床，戌时就寝，其余时间一律不准踏出阁内，我可是为了师妹才以身犯险……”

    照这么说，确实是她欠了翡彧一个人情……

    不过……

    她总觉得翡彧低垂的眼眸中藏着什么恶意，她抿了抿唇，转身去房中一顿摸索，然后将窗户的缝隙又打开了一些，从中伸出手，将一个长着犄角的奇怪面具递给翡彧。

    “赔给你……”

    翡彧不由一愣，伸手接过，那犄角是红色的，面具却呈诡异的黑色，月光如水，印在面具上，釉面折射着冷辉，让人心头一颤。

    他微微勾唇，将面具扣在脸上，鼻尖隐隐嗅到一缕紫芙花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