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

br />     嘚瑟了一段时间以后，我又去找小五吃面皮！

    我说，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！

    小五说，不是你的命苦！和你说了，大的营商环境就这样！要不老卢能卖茶叶吗？卖茶叶至少人不杂，不用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！就是固定的一个圈子！屯点茶，卖卖壶，日子清静！

    我说，挣点钱这么难呢！

    小五说，挣钱当然难了！要不都成富翁了！弱肉强食，适者生存！你啊，就像《我的前半生》里的罗子君，安逸的日子过惯了！走出舒适区哪那么容易！

    我说，我不安逸啊！这么多年在“梅莲坻”手下苟且偷生，我容易吗？

    小五说，你还能苟且偷生！你都指着人家鼻子骂了！这就是共产党的单位，私企哪有啊！

    我说，私企老板也不会像那么缺德啊！天天整人！我这天天往出跑，心里估计不爽呢！想着怎么算计我呢！

    小五说，谁敢算计你那真是离死不远了！谁不知道你是致命女人！

    我说，我现在是绝望的主妇！我挣不到钱！

    小五说，你才刚刚开始，慢慢悟吧！老卢做什么都是下定决心认真学习，然后才去做！你还是研究透了一件事再去做！

    我说，我想当作家！可是我得先有钱！没钱就和陶渊明一样了！既填不饱肚子，又不能安心“采菊东篱下”！而且，说明我没能力！

    小五说，你就按照你喜欢的方式折腾吧！反正你现在是时间上的富有者！

    我说，我很有挫败感！敢问路在何方？我是不是得去找菩提老祖学点本事？

    小五说，你还想当齐天大圣啊？

    我说，我想去管理蟠桃！天天在桃林里，比陶渊明的桃花源和折颜的十里桃林美多了！

    小五说，你管理蟠桃，还不如孙悟空呢，一个都不能剩，都得吃了！

    我说，对了，我上大学时的目标是吃遍天下美食！可是这么瑰丽的梦想也得靠金钱支撑啊！我太难了！我想钱想的发疯！

    小五说，别整那死出！快吃面皮吧！一会粘一块就不好吃了！

    我说，哎！我能想到最好吃的东西就是面皮啊，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！

    小五说，你能不能让我消停吃面皮了！我不喷你脸上你难受啊！

    哈哈……

    折腾了一个多月，转眼就到六月了。学校的小科都结课了，常老师去无锡看房子了。

    学校又搞了一个小科课的期末展示课。让小科老师上课，这脑子得进多少水。这是看小科老师太闲了，整点事。

    学校安排了上课时间。我硬着头皮上了一节。

    后来，发现好多老师都没上。警犬们拿着听课本去班级听课，人家根本就没来上，把警犬们晾在了那！这个活动主要由襄妃负责，襄妃是教生物的，刚刚当上教导主任，主科又听不懂，瞎评课也说不出啥，只能拿小科整点事！哎！这群狗，不到处咬两声就难受，唯恐别人不知道她的存在！

    我很后悔，早知道我也不上了！小科老师真是太牛了！

    期末了，学生阅览室也空出来了。有时间就去找灵芝姐和彦芝聊天。

    灵芝姐和彦芝原来都是我们语文组的，一个得了乳腺癌，一个得了白血病。现在灵芝姐在阅览室负责学生上阅读课，彦芝在人事办公室帮忙。

    我说，教小科这么轻松啊！早知道这么好谁还教主科啊？

    灵芝姐说，人各有志。有的人喜欢教主科，能多挣点钱。也有的人觉得教小科没面子。

    我说，面子值多少钱啊？自己舒服最重要。

    彦芝说，有的人喜欢活成别人眼中的宝玉！像贾平凹的《丑石》里所写的那块陨石，不被认可，得经历了多少世俗的白眼啊！但事实上，很多价值非凡的东西都不是能被俗人一眼认出来的！

    灵芝姐说，咱校的氛围就这样，你从别人的眼神里就能感觉到。你教小科和教主科，大家对你的态度是不一样的！

    我说，我怎么活，关他们屁事？

    灵芝姐说，咱校就这样！可是，教主科能多挣点钱但也没多少！可是挨的累和受的气可不止那点钱的十倍，所以其实不值得。我现在想明白了，争强好胜为了面子把自己累坏了，是最傻的。

    彦芝说，身体好的时候，争强好胜的，唯恐落在人家后面。身体不好了才明白，自己遭罪自己知道。

    灵芝说，想证明自己，不用证明给他们看！他们也看不到！他们的目的就是打击你，让你觉得只有围着他转才能在这个单位活的好！想证明自己，就做自己喜欢的事！

    我说，我想挣钱。我觉得面子不面子并不重要，但挣钱很重要，因为生存需要钱！

    灵芝姐说，北方吧，经济不活跃！南方挣钱容易些。我弟弟原来在一家建筑公司，不喜欢里面的人际关系，后来辞职了，自己开了一家车载香薰公司。

    我说，开公司手续啥的都挺难吧！

    灵芝姐说，南方有专门的代办公司。运营也可以招聘成熟的人才，我弟弟主要是搞设计，他大学学的就是设计专业，现在感觉还不错。但这种公司在北方就很难运营，手续首先就难办！营商环境也不好！在南方，这种体现个性设计的东西挺受欢迎的！

    我说，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干点什么！但是，我觉得首先应该挣一笔钱，然后再去安心写作！

    彦芝说，这个想法我支持！不能像古代那些文人墨客那样，穷困潦倒，然后吟出“安得广厦千万间，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”的酸溜溜的句子！应该像金庸笔下的那些侠客，能劫富济贫，惩善扬恶！

    我说，可是现实是，我还不知道干点什么呢？

    灵芝说，你出去上课呗！在学校养身体，周末就出去上课呗！你出去上课也许就会发现，咱校的学生是全市最难教的！

    我说，暂时我也只能干这个！其他行业真的不了解。有一次，我有一个朋友，约我吃饭，说好久不见了聊聊天。我也没多想，就去了，结果给我带到了一个卖内衣的直销组织。一帮人热情地围着我，给我脱了衣服让我试，我说不试了，我没带钱。说，没关系先穿着。艾玛，当时我就晕了！后来，好不容易脱下来了！这个朋友原来在广州来茶餐厅，赔了钱。后来又往学校送盒饭。现在又干上这个了！说，实体经济不好干，这才是以后的方向！艾玛，吓死我了！

    哈哈……

    彦芝说，我特别赞成你的想法。等你攒够了钱，就开始把你的这些经历都写成小说。人生就圆满了。

    我说，这只是我的梦想！路漫漫其修远兮啊！没有方向呢！

    彦芝说，至少你已经迈出了关键一步！逃离了温水煮青蛙！咱校好多老师就是跳不出单位给的框架！就是被动地按部就班地生活！盲目地向前走，结果把自己弄丢了！

    灵芝姐说，自己慢慢琢磨！只要用心，什么事都能做好！

    我们正说着话，“梅莲坻”从门口过去了，贼眉鼠眼地往里看了一眼！感觉他的白发又多了，面容更加憔悴了！会计室那个来做账的还没有走呢这都一学期了！

    过了几天，常老师回来了。她说无锡的房价已涨了好多，便宜的都在特别偏僻的地方。早知道无锡发展这么快，早点买好了。还说无锡的教育现在特别好，真想把孩子转到那边上学。

    我说，世界那么大，咱们只能被框在这吗？

    常老师说，那看你怎么想！咱们单位的原来有个英语老师叫吴丹，出国了！但是吧，我还是觉得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要辞职，毕竟现在不比以前。以前，咱校考研的、出国的、去海南的可多了，现在这几年基本都没有了。因为外面的人才太多，海归、高学历有的是，咱们出去也没优势！像杜松这样挺好，在外面自己做个生意，学校这也来上班！

    我想了想，说，也确实是。

    常老师说，最近低调点，没事别老往外跑了，小心“华妃”她们看你待的太舒服了又算计你。

    我说，前几天我去阅览室找灵芝姐，“梅莲坻”贼眉鼠眼地往里看了一眼。

    常老师说，他们就是不希望别人太舒服！他们整你的目的是让你不舒服，并且想证明，我让谁不舒服谁就不会舒服！你现在过得太舒服了！成了好多人羡慕的对象了！

    我说，那我总不能装抑郁吧？

    常老师说，你要是像物理黄老师那样，他们就满意了。

    我说，真变态！物理黄老师也是想不开，头发都白了不少。不过，我那天看“梅莲坻”头发也白了不少。

    常老师说，“梅莲坻”总整人，自己内心也害怕，也怕不知道谁在背后捅他一刀！

    我说，他的报应来的太慢了！这么多年还在这安然无恙呢！

    常老师说，官场就这样呗！官官相卫，喂饱了上面谁管那么多啊！咱们也不用搭理他，别惹咱们就行！咱们的日子多仙啊！这学校谁能比得上咱们啊！

    我说，可是有的人觉得没面子！

    常老师说，啥叫面子啊？我和“梅莲坻”打仗的时候像个泼妇，我也不想那样！可是不那样不行啊！不拉下脸他就欺负你啊！人啊，老想着面子就是老想着别人的看法，这样就被框架住了，永远活在套子里！“梅莲坻”就抓住了老师的这个弱点！让大家都拼命干活，不敢得罪他！但想明白的人和他干仗，他反而怕了！

    我说，这一学期过去了，下学期不知道又憋什么坏水呢！

    常老师说，走一步说一步吧！他有矛，你有盾！

    坐下来泡了杯茶，忽然觉得这些日子自己像个没头苍蝇到处乱窜，内心的宁静都打破了。哎！凡事和钱扯上关系怎么就感觉不那么纯净呢！自原始社会以来，人类为了生存吃植物，吃动物，甚至互相残杀，现代社会，人与自然的博弈、人与人的厮杀又何时停止过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