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离别

    当晚太太唤姑娘一起用晚饭，老爷也在，皆神色凝重，眉宇中难掩愁颜。老爷先盛赞了姑娘为家事辛苦操劳，家族子女性格各异，禀赋才干参差不齐，老爷打心眼欣赏姑娘，恨不不能为男儿，为家族祖业尽力。酒过三巡后，大家都觉老爷有话要说，皆屏息凝听。老爷酒量平平，往日甚少贪杯，此时已两颊绯红，缓缓道：“前日安国公向我提及，夫人甚是喜爱你，郡主也与你十分投缘，意欲收你为女。春节向陛下请命，赐封郡主。开春以郡主身份与安南国太子，和亲。老爷一气说完，长嘘一口气。似放落一件千斤鼎。太太低头不语，默默垂泪。

    姑娘低头静坐良久无语，想起下午郡主满脸期盼的和姑娘推心置腹，“安南国南邻广西边界，近年来多有龃龉，虽然向天朝称臣，但素来自有打算，且权臣当道，这次皇太子求取皇家郡主，适龄正根的自然是自己，可王府一切你也见到了，自从哥哥过世后，母亲性情时好时坏，我的身子怕是都撑不到安南，和亲关乎家国尊容体面，和母亲也见了几个皇族宗室格格，但品格言谈性情均有瑕疵，三姑娘，你是我见过最果敢聪慧的女子，父母和我都认定你可勘大任，我自知此事并不光明磊落，但我实在心力不足，又不放心平庸皇族女子出使他国。

    我本该为国效力，但无奈经年沉疴，求姑娘代我为天朝远嫁，如若姑娘在南边受了委屈，王府倾其所有，为姑娘上奏撑腰。如若三姑娘实在舍不得家乡父母，我也不勉强，即刻告知父亲另做打算。“

    虽然近些日子从亲族中多少也猜到了王爷的用意，但从郡主口中半乞求半命令的说出，总是五味杂陈，自家情景心里明白，和亲虽然风险重重，但于己于家未尝不是一个出路。只是从此要和亲人一别两地，隔上千山万水了。不觉泪水瑟瑟而下。郡主见此情形以为姑娘不愿，忙道姐姐别哭，我说活唐突，如此大事容父王陛下再议。“

    姑娘拭泪道：”承蒙王妃郡主错爱，吾何德何能可替郡主出使家国大任，但既然为郡主为天朝效命，便是万难而不退，万死而不悔。只是家中父母年迈，朝中多变，如若郡主能照料维护，我赴汤蹈火亦是心甘情愿。“

    郡主点点头，心下暗想，母亲说的果然不错，这个三姑娘不似寻常闺秀。胸怀大志，和亲于她未必不是一展才华的时机，虽然与家人再难见面，但这四面透风的公府有王府照看，于她们家也是求之不得，三姑娘定会答应，且心甘情愿，这正是最适宜的人选。”

    父亲叫了两声姑娘的小名，姑娘收回思绪道：全凭父母做主，女儿能为家族出力，无怨无悔。老爷面上三分感激，七分愧色，遂也道出心里话，你皇姐仙去后，圣上渐渐疏淡咱家。我在吏部这些年也得罪了一些人，不少朝臣开始弹劾宗族子弟犯的错，很多证据凿凿，强占民产，行贿鬻爵的，东府那边，哥哥院里都不让人省心，事无大小，都拿出来在圣上面前说道，日久天长，毕生芥蒂。又无人能在圣上跟前分辨，长此以往，我家必定摇摇欲坠。这次安国王妃亲见了几个王侯公卿的女儿，盛赞你最聪慧坚毅，进退得当，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作为天朝儿女的表率。父母自然不舍，但家中上下百口，今后若能得王府庇佑，有你在外藩为国效力，上下再约束行止，方可渡过此劫。“声音颤抖道：”只是实在委屈你了。“

    姑娘闻言，热泪盈眶，面露坚毅凝重神色。自出生便顶着庶出小姐名分，虽然各色用度等同正主，但冷暖自知，自小为了不被人轻看，下了百样心思，万般功夫。今日家族兴衰就要落到自己肩上，像皇姐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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