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3章

要么就将我母后交出去，要么就将我多年隐藏的秘密公开出来。

    这个还考虑什么啊，我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。

    顾琛早就知道我是女人这件事情，按着他之前的话，就连父皇也知道，只不过他们都不说。母后比我聪明，我能想到的她也都想到了。所以自打从城门回来，母后的脸色一直很难看，甚至还有一点悲哀。

    她在悲哀，自己爱了那么多年的丈夫，竟然这样将自己利用到完无体肤。

    “不如，将哀家交给顾琛吧。”母后看着我：“哀家就不信他敢动哀家。”

    我揉揉脑袋：“母后，你是不是气傻了？他都敢起兵围城了，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不敢的吗？不管我交不交出你，他都会篡位的。毕竟，这是父皇留给他的皇位。”

    母后愧疚的看着我：“对不起，皇儿，是母后对不起你。哀家没有想到，他竟然会这么狠心……竟然……”

    我摆手：“别说了，反正我对他也没有多少感情。”我只是在头疼现在要怎么办，要是燕潇然在就好了。

    黑夜中，整个皇宫灯火通明，我却一点睡意也没有。母后陪在我身边，紧紧的握着我的手。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，若是顾琛真的要这个皇位，给他便是。

    “不好了！”沈青突然冲了进来：“陛下，城门不知道被谁偷偷的打开来了，南陵王的军队现在正在进城。”

    母后大惊，我却丝毫不感到意外。朝廷中有顾琛的人，这城门早晚有一天是不攻自破的。

    “沈将军，朕想求你一件事情。”

    沈青有些发怔，却立即说道：“陛下有事尽管说，只要臣能办到，必定万死不辞。”

    我笑道：“当然不会要你死了，你死了谁去保护我母后？我想让你带着我母后先走，立即走，可以北上找燕潇然。”

    沈青的脸又红了，他点了点头却又问道：“陛下不和我们一起走吗？”

    母后也看向我：“皇儿。”

    我摇头：“放心吧，我就一个人能走得掉，我只是想和顾琛在见最后一面。你们一定要走，决不能让顾琛抓到。”

    沈青抱拳：“臣将太后送到安全的地方后，再来接您。”

    我摆手：“不必了，这个皇宫我生活了那么多年，每一个角落我都熟悉，想要出去太容易了，你带着我母后先走吧。”

    沈青也不再纠结，他红着脸看向母后：“太后，请随臣走吧。”

    母后还是很担心的看着我，我推推她：“快去吧，我很快就去找你。”

    母后和沈青走后，我也回到寝宫，准备收拾东西。出门在外，当然要多带一些银两，要是可以的话，我会将整个国库都带走，才不会便宜了顾琛。但是现在是逃难，不是旅游，我只有将我这些年来存的银票都带着了。

    我准备换上了一件简易又好跑路的衣服，然后外边套上龙袍去见顾琛。只不过一个人做这些，我有些烦躁，要是有个小丫鬟帮忙就好了。

    “陛下，我需要我帮你吗？”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，我转头看去。

    竟然是小桃红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没有和沈青一起走？”我诧异。

    “是将军让我留下的。”小桃红上前，红着眼圈道：“奴婢不想看到陛下一个孤军奋战。”

    我脑袋疼，这个时候我也不想和她墨迹了，直接挥手道：“那你过来吧。”

    我将身上这件常服脱下，还故意将亵衣也脱下，让小桃红看见了我的裹胸。小桃红呆呆的看着，一脸茫然和不知所措：“陛下，你……你……”

    我点头：“你没有看错，朕就是个女人。”我将衣服换好，小桃红还呆愣在那边。

    “你要是不能接受，现在就快走。”我道：“要是能接受，就赶快帮我将龙袍穿好了，等一会我们要见一个重要的客人。”

    小桃红猛地回神：“哦哦……”她将挂在一边的龙袍拿过来，帮我套上。

    我穿戴好所有的衣服，让小桃红帮我收拾几件衣服打包。收拾好所有的一切，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“陛下，陛下，不好了，所有大臣还有南陵王都闯进宫来了。”外面的小太监焦急的喊道。

    “朕知道了，马上就来。”

    我最后一眼环顾一下，我一直以来生活的地方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。我跑回房间里，床下的那一罐子铜钱罐子还在。我将铜钱罐拿出来，抓了一把揣在身上，然后将剩下的交给小桃红：“你带着，应该会用到。”

    小桃红还是有点不自在，不过很听话的点头：“恩恩，奴婢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去金銮殿的后面等我，等我见了顾琛之后，我们在那边汇合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小桃红郑重的点头：“奴婢这就去。”

    宫里的太监宫女恐怕都知道我这个皇帝的位置保不住了，不过看在我平时对他们还不错的份上，他们都没有落井下石，甚至还有几个小太监愿意最后一次为我驾御撵。

    我从金銮殿的后面进去，然后很高调的出现在所有人面前。下面是一片灯火通明，顾琛站在最前面，大臣们站在另外一边。

    “还以为皇兄要当缩头乌龟呢。”

    我哂笑一声：“朕若是缩头乌龟，你不就成了乌龟的弟弟？”

    顾琛：“……”他一时语噎，随即恶狠狠的说道：“顾恕，都这个时候，你都没有一点点害怕的感觉？”他扫视群臣：“你们可知道，你们这些年朝拜的皇帝，其实是一个女人吗？”

    他的话音一落，群臣们震惊的看着我，而后议论纷纷。

    我不为所动，早就有了破罐子破摔的打算。“女人怎么了？”我扬声道：“当年□□去世后，他的皇后执政多年，直到□□皇后过世之后，皇权才重新回到皇室后裔手中。不管男女，能治天下的人才是好皇帝。”

    “那么……顾恕你觉得你能治好天下吗？”顾琛嘲笑着看着我。

    我耸肩：“我不能，所以被你逼宫了，不是么。”

    顾琛咬牙：“我不是逼宫，只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一切。”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明晃晃的圣旨：“这才是我父皇当年的遗诏。”顾琛将圣旨拿出来：“不如，由赵中书为大家读一下。”

    赵中书颤颤巍巍的接过圣旨，展开来，抬头看了我一眼，然后一字一句的读了出来。我没听下去，不过大意就是。我是个女孩，但是当时迫于国舅位高权重，必须要立我为太子。若是日后有朝一日，顾琛能够有机会掌权，便可继承大统，登基为帝。

    “顾恕，父皇早就知道你是女孩。”顾琛看着我：“他早就知道沈家兄妹的阴谋，然后将计就计罢了。”

    我冷笑一声，父皇啊父皇，还真是为顾琛铺好了所有的道路。曾经，我不止一次在想，如果父皇知道我是女孩，会不会像舅舅疼宝嘉一样疼我，现在看来，这一切不过是我的痴心妄想罢了。

    当年的父皇，明明知道我是女孩，却没有揭穿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势力不敌舅舅。所以只能忍气吞声的承认我太子的身份，然后在暗地里努力的教导顾琛，教会他谋略和为帝之道，希望有一天他心爱的儿子，可以登上皇帝宝座。

    我晒然一笑：“所以呢，你今天是来夺回属于你的一切吗？”我看着他，看着他狂妄而又自负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是，今日我不仅要为母妃报仇，还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。”顾琛激昂的回道：“我要将我失去的全部讨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你在半路劫走了舅舅，现在还来威胁我交出母后？”我怜悯的看着他，顾琛早已经被多年前的仇恨蒙蔽了双眼：“宝嘉呢？你这么对舅舅，宝嘉怎么办？你不在乎她的感受吗？”

    “沈宝嘉？”顾琛哈哈大笑三声：“她是沈家人，你不会真的以为我爱上她了吧？她不过是我报仇的一个棋子，现在对我而言，可有可无。”

    我慢慢的后退一步，缓缓的叹息一声：“顾琛，我母后杀了你母妃确实不对，但是她这么做都是被逼的。先帝专宠杨淑妃，母后一面要面对丈夫的无情，还要面对宫里其他妃子的抱怨。先帝疼你爱你，而我为了得到他的一丁点关注，付出了那多努力，却丝毫没用。没有一个母亲，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被丈夫这样无视。先帝死了，她只有将怨恨发泄在你母妃身上。”

    “你以为是沈家权高位重，霍乱朝纲，可是你却不知道，要是没有沈进忠，现在的南陵，早已不复存在。”我扫了一眼阶梯下的群臣：“当年先帝专宠杨淑妃，荒淫无道，导致朝堂*，幸好有沈进忠及时控制住了。”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点的权利，导致了舅舅掌权的*越来越大，越来越贪心，至此一发不可收拾。

    “你以为现在的皇位是你的，这一切都是你的？”我狠狠的嘲笑他：“南陵能有今天，是我的外公南征北征打下来的，是我的舅舅日夜操心稳固下来的。”我抬手指着身后金光闪闪的金銮殿：“这里所有的一切，都是你的仇家沈家维持下来的，和你没有一点关系。”

    我不知道顾琛有没有将我说的听下去，不管他听不听得下去，我都要走了。我冲他摆摆手：“如果你想要，那么还给你吧，反正我早就呆腻了。”说完，我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所有人眼前。

    隐约中，我还听见顾琛不甘心的怒吼：“顾恕，你逃不掉的。”